深圳知竹中医诊所：王正科调理危症肿瘤_新雨淘中医-让老百姓都看上好中医

医生：

危症医案：

79岁的老爷子。10月21日来的时候，家属告诉我说，他们刚被医院“劝退”，说老人大约只有7天时间了，回家准备后事吧。

家属当然不甘心不放弃，于是来了我这儿。后来怎么样了呢？慢慢往下看——

老人年近八旬，一个月前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,流口水，咽喉有堵塞感，之前都是吃干饭，从出现咽喉堵塞感后就只能喝下稀饭，现在更加严重，别说吃稀饭，就连自己口腔里的口水都咽不进去，到我的诊室坐下后，口水不停地往外流。

送他来看诊的是儿子和儿媳，他们刚从宝安区某大医院看诊出来，那里的医生给老人做了检查，说是有咽喉恶性肿瘤，具体诊断是什么病没有说。可能是考虑老人年纪太大，做手术的意义不大，而且在医院里除了手术也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可以打开他的咽喉，所以医生估计，咽喉不开，口水都下不去，饮食更是无法下咽，滴水不进最多能撑7天。

其实在医院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，老人来的时候鼻子上插着管，西医叫鼻饲，所有食物和饮水都通过这根管子从鼻孔输送到食管，再下到胃，能够保证一定的能量供给。那为什么医生判断这么悲观呢？因为老人的状态确实非常不好，来我的诊所时，两眼无神，气息表浅，呼吸很费劲并且动静非常大，整个人很燥烦，就是中医说的脱阳证，身体的阳气都跑到身体外边了，随时都会脱离人体的感觉。

老人颤抖着把手放到脉枕上，皮肤有点凉，右脉沉缓，左脉沉滑，舌头上一层厚厚的腐苔，看舌苔的时候，一张开嘴，口水就涌流而下，他儿子赶快用手上准备好的一把卫生纸来擦，看来口水真的是一点都咽不下去了，所有口水只能往外吐。张开嘴时，看到咽喉部有一个巨大的肿块堵住了整个咽喉，肿块比我的拳头还大，上面能看到黄白相间的腐膜伴随有少量出血点。

“咽喉痛吗？”“不痛，感觉咽喉很干，咽不下东西。”

“大便怎么样？”“大便干，一粒一粒的。”

“怕风怕冷吗，出汗多不多？”“不怕风冷，出汗不多，不干活就不怎么出汗，不想动，白天经常想睡觉。”

问到这儿，我基本心里有数了，不管这病西医叫什么，也许叫口腔癌吧，中医诊断是少阴病。少阴病是什么病？一言两语说不清楚，熟悉我的朋友可能知道我经常用《伤寒论》的方子，少阴病就是《伤寒论》六经辨证方法里其中一种病症的概括总称，《伤寒论》281条少阴病提纲：“少阴之为病，脉微细，但欲寐也。”“但欲寐”简单的翻译就是只想睡觉的意思。

老人的家属悄悄地跟我说，他们来看病，不指望一定要把这个病治好，毕竟老人的年纪放在这里，痊愈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，但求生存的时间能够尽量延长一些，老人的痛苦能够尽量地少一些。

那试试吧，我开出的方子是桂枝去芍加麻附辛汤。

麻黄10，附子10，细辛5

桂枝10，生姜3片，大枣10，炙甘草10

5剂，水煎服

我开出这个方子，药房就开始抓药了。我新招的小助理，也是学中医的，看到这个方子，百思不得其解，说跟她之前专门看癌症的老师开方完全不一样，一个治疗肿瘤的药都没有，真看不懂是什么怪方，言谈间似有怀疑和不屑。呵呵，诊所刚开业，她上班不到3天，不了解我也是正常的。

那么我具体诊断的依据是什么呢？手脚冰凉，不想动，白天都想睡觉，这是少阴病的典型症状。从药物上看，咽喉有肿块堵塞是外寒包着内热壅滞，不用麻黄根本无法打开，但是老人阳气弱，用麻黄怕发散太过，所以用附子补阳，细辛通窍，配合麻黄助力阳气通达，这三个药加在一起就是针对少阴证而设。现在首要任务不是去消肿瘤，而是要赶快把咽喉打开，让食物饮水要能下咽，才有后续治疗的可能。

近80岁的老人体质很弱，能否经受住10克麻黄的发散？虽然有10克附子补充阳气，但是这点附子可能不足以镇住身体里边的阳气，为了预防麻黄、细辛发散太过导致亡阳，或者引起心阳不足导致心悸心慌，就要在这三个药的基础上再加桂枝10克，炙甘草10克温助心阳，同时加生姜3片、大枣10克补充脾胃津液，防止汗出太多导致的津液流失。

第一个回合的整体思路就是这样。

两天后，反馈来了，家属发微信说老人的呼吸没有那么急促，鼻水流出的也少了，感觉是有好转。呼吸没有那么急促是阳气有一部分回到身体里，不再往外脱，鼻水往外出的少点说明咽喉通开一点点，已经能少量往体内食道里边流了。我担心的发汗亡阳没有出现，因为他说没有怎么出汗。那就好，继续吃完5剂药。

5天后，5剂药吃完了来复诊，最明显的变化是老人的气息真的均匀缓和了很多，眼睛也有点神了，能够坐着不会烦燥。就是睡眠不太好，晚上有点翻来覆的睡不踏实，咽喉有痰。两手一把脉，明显比之前有力，稍带点偏弦，结合症状，我知道这是正气吊上来了。调整药方，麻黄细辛等发散阳气的药不能长用，一边要固护住阳气，一边开始化痰消肿。药方是这样的：

桂枝15，茯苓30，猪苓30，泽泻20，苍术20

半夏10，厚朴20，生姜3片，苏叶10

竹叶柴胡20，黄芩10，郁金10

牡蛎30，玄参15，浙贝10，桔梗10，瓜蒌10，诃子10

10剂

小助理还是看不懂，但眼神里的怀疑似乎少了一些，毕竟，7天安全过关了。

10天左右，老人又来复诊，很明显的不一样是，这次已经不流口水了，他自述咽喉稍微通一些了，自己的口水已经能够全部咽下去，精神比之前好一些，大便正常，小便有点黄，口气很重，旁边的人闻到有股恶臭味。把脉后我感觉到老人脉象出现了散乱的情况，是我从医以来从没有把到过的脉象，脉就像线头一样的很细很短，像蛇行一样的拐着弯从我的指下滑过，一会儿从从左边出，一会儿从右边出，你要问脉管那么细，哪还分得了左右，我也感觉奇怪，但感觉上这个脉就不是从一个位置出来的。这也许就是古书上说的死脉，真脏脉中的解索脉，代表着肾气衰弱，预后非常不好。

家属告诉我，撑过第一周后，他们又去问了原来那位医生，医生说最多两个月吧。我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们，现在虽然各方面症状要好一些，但是摸到不好的脉象还是让我有些伤感，老人的正气可能真的不足了，不知道还能否经受住消瘤药物的冲刷。

根据脉象，我跟家属说了不太乐观，家属说尽量减少老人的痛苦吧。现在老人的咽喉虽然能通开一部分，但还是要靠鼻饲给食，我问家属要不要尝试一下让老人自己吃流食，他们说还是先维持吧。那现在老人的痛苦是什么呢？好像没有什么痛苦，能吃（通过鼻饲）能睡哪也不痛。我在想，要不趁现在情况还不错，试着攻一攻肿瘤吧，嘴里恶臭难闻，明显是肿瘤恶变了，就像是一块烤肉闷在塑料袋里，时间长了就会发臭。按消瘤的思路，我把方子里的热药全部去掉，加上了攻伐肿瘤、清热解毒的药物——

茯苓30，猪苓30，泽泻20，苍术10

半夏10，厚朴20，胆南星10，神曲10，枳实10

牡蛎30，玄参20，浙贝10，桔梗10

瓜蒌皮10，瓜蒌子10，诃子10，佩兰10

白花舌蛇草30，半枝莲30，海藻30，昆布30，板蓝根20

7剂

服药一周后复诊，反馈上次药方吃完后会拉肚子，精神也不太好，中途拉肚子厉害时还停了几次药。我知道这是因为蛇舌草、半枝莲、海藻、昆布、板蓝根这些攻伐的药物比较猛，尽管有四苓散（五苓散去桂枝）护脾胃，但还是抵不过老人虚弱的底子。才刚刚用消瘤药小试牛刀，这就陷入了两难，补虚吧，肿瘤长得更大，口臭小便黄；攻瘤吧，正气扛不住，拉肚子精神不好就是正气虚的表现。从这时开始，我才真正放弃了治愈老人肿瘤的想法，还是回到家属最初的诉求上来。

之后的方子就在四苓散、半夏厚朴汤、消瘰丸（玄牡贝）、生脉饮等方子搭配组合，外加瓜蒌、杏仁、桔梗、莱菔子、诃子化痰利咽，有时会加黄连解毒汤清热解毒，但都力求平和。

一个多月里，老人每周来我这儿报到拿药，成了“常客”，小助理也慢慢地对我的用药思路开始感兴趣。每周末，大家最希望看到的客人就是这位老人，他能来，就算是好消息。老人的情况不好也不坏，反正没有什么不舒服的，同样是能吃能睡，虽说是与肿瘤共存，但倒也无甚痛苦。

直到他最后一次来看诊。

我翻了门诊日记，那是12月18日。老人脉细散弱，舌腐苔，其他没有什么特殊的，有一个突出症状是大便经常失禁，我觉得是阳虚到一定程度了，阳气要往下脱。口腔里的肿瘤在慢慢变大，已经肿到颈部都能看到皮肤凸出来了，这种情况还能补吗？

先救人吧，保住生命，治瘤的事后面再说。太阴脾虚，必须回阳固脱。这次加上理中丸，攻伐药尽量平和。方子如下：

党参10，干姜10，白术10，炙甘草10

茯苓20，猪苓20，泽泻15，苍术10

半夏10，厚朴10，桔梗10

牡蛎30，玄参15，浙贝10

7剂

这次看完，他就没有再来了，后来怎么样了呢？是好了，还是坏了？有几次我想问问，但还是忍住了。

一直到2022年春节前几天，我收到了老人家属的微信。